“社来社去”
——楠竹
雾、临近冬天的雾;覆盖江汉平原要待午后方见日出。寒冷的风直钻我们仨男生裤衩,无论阴霾的天空与路面一踩一响的冰凌;冻得我们四肢发瑟;我们都兴高采烈按步当车地走在通往太平口中学的棉田道上。
一路上,杨红同学总是向我和松林同学炫耀:“娃崽!昨天语文课堂小D又给我纸条上写‘我上不了大学、就爱你牛高马大块头!’娃崽、爽!”“你们松滋人、礼性大、毛坝烟、砂罐茶、看电影都把椅子拿、看那杨子荣好枪法、一枪就把座山雕三盏吊灯打!”边唱边用双手食指敲我后脑壳“木鱼”。轮到本帅茅塞顿开:“临江县哟、么子好?涨水船抛锚、妹娃子要过河、阿哥急成桑螵蛸(撒尿宝)”。
我们欢呼雀跃地走着,仿佛这平原雾下大地只属于我们三个高中生。时针指向几点,根本是个未知数。
太平口中学座落于江南纵横交织的河堤溢洪区域,北面紧傍长江;学校是七十年代江南独一无二的一所中学(隶属临江县泥市镇管辖),全校师生二千多人,红砖机烧瓦平房一栋紧挨一栋。春天的白杨和榆树将围墙内的大操场用天然的屏障罩着;一到冬天学校就显得很苍凉;没有一颗香樟;常青树全无。而秋蝉和一些蚂蚁直至临冬都扒在落光了叶的树干上不肯离去;无论虫儿们的呻吟与叹息全校二十多个班级每天早晨仍然书声朗朗。
我们仨生迟到是惯例,因为我们所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太远了;少说也有五公里左右。我和松林在高二班,杨红在高一班;尖子生都排在高一班。
今日却怎么与往日不同。平时学校早读的声音我们老远都能听见;今早却怎么鸦雀无声?我们三步拼凑二步跨入院门一瞬;感觉身子凉了半截。我和松林所处班级每天早上第一课是英语课。今天为何语文老师闪亮登场?平时咱俩迟到一进门就我一声:“Good morning, teacher!(老师,早上好)”方钰女老师就向我俩递来一个微笑直至座位。我从80多个同学脸上一下捕获到方老师一定出“问题”了。语文老师用眼睛横瞟了我俩一眼,冷酷的目光把我俩送至座位。我们屁股没来得急坐稳,操场上响起一阵紧急集合的铃声。紧接着树上喇叭里响起祥校长洪亮的声音:“请全校师生到操场集合开早会,一个都不准漏掉!”不到十分钟整个操场人头攒动,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老师们都站在队后,督促以防有人逃离会场。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