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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炳炎的六大特点※ 余秋里 贺炎同志是湖北松滋人。我和贺炳炎同志三次在一块。第一次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我在红二军团六师十八团当政委，他当团长。第二次是抗日战争时期，我在八路军一二0师独立第三支队当政委，他当司令员。第三次是解放战争时期，我在第一野战军一军当副政委，他当军长，直到西南军区，在多年的共事中，我感到贺炳炎同志有六大特点。 第一，能上能下，委曲求全，不计较个人得失，顾大局，识大体。他1932年就是团长了。他是哪里有困难就往哪里去，哪里就打得好。可足，后来“左”倾错误路线说他是“改组派”，把他弄去当管理科长。打高梁坪时，敌人打到军团部，作为管理科长，他不是指挥员，本身没有什么责任，可他带着警卫排、炊事班、马夫、挑夫管理员一帮子人，一起上去打，结果把敌人打跑了、打垮了，他自己腰部上却负了重伤。像他这样没有军职，却主动上战场，将敌人打垮了，要换一个人，可以不管，带着人走，打什么仗，这说明他有责任心。他曾经说：“我贺炳炎不死，我就要打下去，我就要干下去！”他和我开始在一块是在打忠堡的时候，我在十八团当总支书记。他来后我当政委，他当团长。接着就打龙山，围城，我们用棺材装炸药，把城墙炸了一个洞。这时他因为“改组派”的问题还没有恢复党籍。他不是党员，要当团长，他给我叫苦：“前面也打，后面也打，叫我来当，我就来当，反而把我当作‘改组派’。”我就说：“不相信你是什么‘改组派’。，”所以，他对我很相信，我也很相信他，我们俩工作得很好。他对我说：“我还不能过组织生活”说：“没有关系，我给你想办法。”于是，我给任弼时同志写了一封信，要求恢复他的党籍。一个星期后，任弼时同志告诉我：“可以承认他为党员。”他当团长还不是党员，可他能挑重担子，能完成任务。他被撤了职，不是团长，不是营长，却带着警卫班、伙夫一帮子人，冲上去打仗，保护军团部转危为安。当了团长，又当管理科长，从不吭气，识大体，顾大局，真是忠心耿耿！这个印象对我非常强烈。这些事说明什么呢？说明贺炳炎能顾大局、识大体，不汁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党为阶级利益服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很相信党，如果不相信党的话，他不会那样做，相信党是他最可贵的也是他的精华。他是党的模范，是同志的榜样。 第二，抓大不抓小。每逢大的战斗，他都连夜不睡觉，打完了大仗后，他就不管了，放开手让机关首长去管，潇洒得很。战斗的时候，他是内紧外松。他有一个习惯，打仗的时候，总是要吭一声，像咳嗽一样。这是很紧张的表现，但他外表表现得很沉着。战士们看到他这样沉着，就觉得有底气，胜利在握了。他对抓大事一点也不马虎，一点也不放松，很沉着，很顽强，计划很周到。他做任何工作，都是很潇洒的。他从不责备人，从不怪人，他自己挑重担。他认字不多，但地图上的字他全都认识。我读了六年书，有些字我都不认识，可参谋讲一遍他就记着了，有些字我还不认识，我还找他去认。地图上的等高线标高他都熟得很，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他搞得很准确。战斗中，他将地图一摊开．马上作战斗布置。作战方案，他搞得很细致。他亲自问侦察科长，问参谋，一个个地问到，反复研究，决心一下就不能变广。打仗的时候，如果情况变了，他也来得快。但有一条，不管伤亡多大，他都沉得住气。他还不让别人干扰他，如果去干扰他就要受骂。因此，同志们都知道他的脾气，在打仗的时候谁也不去干扰他。这时，他总要吭一声，吭一声我就知道了，我就开玩笑地说：“伙计啊，今天紧张了吧！”他经常研究敌情，所有敌情他都了如指掌。他当团长的时候，对全团的班长、排长、连长一个一个都很熟悉，知道哪一个班长、哪一个连长打得好，全团的班长、排长、连长，他大都叫得出名字。贺炳炎作战不但指挥做的好，-先思想工作做的也很周密，而且他从不打滑头战，总是打硬战，结结实实的。 第三，党性很强，组织观念强，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对上级政治机关、对前委、对司令员的指示非常认真．组织观念强，大公无私，先人后己，严格要求自己，能担责任。当上级批评的时候，他总是说：“不要批评参谋长，要批评就批评我，要找找我，不要找参谋长。”他敢于承担责任，敢于挑重担，敢于把缺点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第四，尊重政治委员，尊重政治机关。这是他最大的特点。政治委员、政治机关如果请他讲话，他是非讲不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政治机关，一个是供给部，跟这些地方的人搞的很好。他对政治委员特别尊重。我讲的话他特别爱听。他特别注意维护政治机关的威信，凡是大的问题都要先问政治机关，例如扩兵多少，应该怎么扩，部队的情绪怎样，都要去问政治机关，问上面的政治机关，问自已的政治机关。，一旦有错误和缺点有人批评的时候，他都揽在自己身上。他责备人的时候，责备下级干部的时候，从不责备政治机关，总是责备军事干部，这是他最好的品质。支持政治机关、政治干部，支持政治T作者，在战斗中从不做发洋财的事，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一清二楚、清清白白的。 第五，密切联系群众。他和任何人都谈得来，许多问题、许多心里话都谈，从不戒备。他很尊重地方党委。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要骑上马到当地党委和政府，亲自去看望当地党委和政府的领导同志。他特别关心部队。部队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要亲自去看屋子，看有屋子没有，打扫了没有。他还经常到伤兵那里看一看，到伙夫那里打打闹闹，到马兵那里谈一谈，官兵关系特别好。他很喜欢和记者打交道。如沙汀现在在北京工作，是四川人，他和他特别好，常常来往，谈得来，地方上让他去讲话，他就去。群众的话，他讲得很生动，特别是顺口溜、谚语一大套的群众语言，这是和群众打成一片的结果。他和少数民族的群众都能谈得来。这个人和许多人都能谈得来、搞得好，所以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坏话。 第六，关心群众生活，注意群众疾苦。他不是做官当老爷，很注意群众生活，问寒问暖。住的房子怎么样，生活怎么样，病号有多少，吃的怎么样，他都去管。他经常去卫生队。在西南军区的时候，我是第二部校校长兼政委，后来兼任后勤部长和政委。这时贺炳炎的心脏病开始了，天气冷，气候潮湿，他还找到我说：“部队干部及警卫连都没有地方住，给部队盖点房子。”我就批了。他特别注意制度，注意党的各项工作制度。他常常说要发挥连队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每次战斗结束后，他都要到班、排、连去查那里有没有党员，查到没有党员的，马上到政治机关要求派党员干部，并在部队发展党团组织。他经常对军队政治工作者讲，要注意提高阶级觉悟，提高政治觉悟。他本身就做得很好。他本来不是管政治工作的干部，但他对政治很关心，总是支持、关心政治工作者，要求政治工作干部做好 政治工作。他还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同知识分子的关系搞得很好。外科医牛、文工团员、宣传队员没有哪个同他关系搞得不好的，他都和他们谈得来。 我上面说的六个特点，说明贺炳炎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他逝世的时候有很多人哭。当时，陈毅老总的父亲八九十岁了，还去哭、去守灵。我亲眼看到陈毅老总的父亲守灵的，当时我们都流泪了。贺炳炎和什么人都好，是一个心胸很宽阔的人，搞五湖四海的人，没有山头，没有架子。不论哪一方面军，他都欢迎．都搞得来。总之，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是：这个人没有个人的东西，党的利益为前提，敢于承担责任，对上对下、对同志、对群众、对战友、对朋友都是很好的。贺炳炎还有一个特点，他很朴素，吃饭吃东西从不吃好东西，最多吃点油屯子，吃点肥肉。他还很平易近人，什么人都可以搞得来，什么人都给他说心里话，从没有架子。贺炳炎是一个很好的干部，是任弼时同志很欣赏的人，很赏识的人。我很了解贺炳炎同志，他好客，来个客谈话，不管是下级，或者上级、同级，甚至是警卫员、不相识的，总是炒个菜吃个饭，很热情的。他的群众语言很丰富，谚语、歇后语、笑话一大堆，很生动。他缺点很少，不多，就是有一点脾气，有时发点脾气。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很好的 同志，他是一个历史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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