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炳炎同志身边

zpp · 发表于 2014-6-24 08:32:03

在贺炳炎同志身边※

李畔

我是1946年6月来到贺炳炎同志身边工作的。那时他刚从江汉回来，担任晋北野战军副司令员。后来，我担任他的秘书，一直跟随他，直到他1960年7月逝世。14年朝夕相处，我感到贺炳炎同志有一个很好的作风，就是爱护干部。他对下面的干部是很关心的。他对F部一方面要求很严格，工作上不允许马虎，一方面对干部的生活很关心、

先说他对干部要求严格。不管是打仗还是训练，他对干部的要求都非常严格。晋北野战军是新组建的单位，干部是从四面八方调进来的，有晋绥军司令部的一部分人，有抗大七分

校的一部分人，还有晋绥五分区的一些干部。部队也是各方面的，还包括有晋察冀的部队。当时大家都不熟悉，作风也不那么一致。根据这个情况，贺炳炎同志就召集机关干部开会，统一思想。他说军队是打仗的，干部不管哪里来的．必须听从统一指挥。有不一致的，就提出批评。所以，当时机关里很快就拧成一股劲。统一机关的行动，互相协调工作，贺炳炎同志起了很好的作用。当时，如果有的干部违反了，贺炳炎就会找你来进行严肃的批评。我记得有一次行军转移，从郭县出发去打原平，准备包围原平，结果原平的敌人得到情报，跑了，这样我们临时决定进驻原平。我那时在机关当协理员，奉命与作战科长蔡洪先进原平号房子，机关怎么住，划分一下。当时天气很热，我们俩离原平不是很远，我们到了不久，部队也到了，这时我们的房子还没有分好。当时贺炳炎同志就把蔡洪找到，因为机关、部队没进房子，在街上晒着哩。出于爱护部队，他认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就把蔡洪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我当时赶过来，贺炳炎同志正在批评蔡洪：¨情况在变，你们的作风跟不上打仗的需要。”他经常是哪个把事情没有办好，就把你叫到屋里来批评你，因此和他在一起工作，松散散没有过，都很紧张。但他不是不讲道理，你只要不跟他硬顶，他还是讲道理的，但硬顶就麻烦了。挨了贺炳炎同志一顿严厉批评，蔡洪同志当时思想是不太通的。晋北野战军不久就解散r。到1952年，我们从兰州到成都来，蔡洪同志任成都市公安局长。来了之后，我就给贺炳炎同志讲过：“蔡洪在这里。”贺炳炎同志说：“是不是？看他去，走！”我问：“什么时候去？”贺炳炎同志说：“现在就走！”因我知道蔡洪同志思想不太通，心想，去了怎么说呢？他说走，咱们就走。到了公安局，我就在前面喊：“蔡局长！蔡局长！贺司令员来看你来了！”这个时候蔡洪同志感觉到了，首长还是亲切的，尽管要求很严，但关系还是亲切的。所以蔡洪同志说：“啊呀，应该是我去看你，你来了！”贺炳炎同志一见蔡洪，就说：“蔡洪，你还记得老子啊！”平时，有的干部被他叫到家里狠狠地骂，严肃地批评，有时受不了，一下子转不过来，到吃饭的时候要走，他就不干了，说：“怎么，批评了就不吃饭了，吃饭再走！”因此，跟他在一起1=作的干部，都有这样一个感觉，批评起来很严的，但是在各方面他是关心你的。所以有人讲：“跟他在一块，挨一顿骂也痛快。”他不是那种闹了别扭，就记住你、嫌弃你，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对干部的关心。刚到晋北野战军的时候，因为部队是从各方面凑起来的，生活上家当都没有底子，又是6月份去的，衣着都很单。他们那时是首长，也都没什么东西，但总比我们多一点，到天冷，十月十一月份那里就很冷了，他可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别人穿。当时一个管理科长叫刘子超，带的衣服很少。贺炳炎同志看他冷，就把自己披的一件缴获国民党军的人字呢上衣给他披上。刘子超说：“你给我，你也冷啊！”贺炳炎同志说：“老子总比你要好一点！”这件事情，曾经有一个小鬼写了一篇报道，在上海一个报刊发表过。这都是我们在一块看见的。对干部要求严格，在工作上、政治上、生活上又很关心，因此人们说：“跟他在一块工作，挨一顿骂也痛快。”

贺炳炎同志对作战、对革命是负责的、果断的、果敢的。有一件事情我的印象是很深的。那是在西北野战军保卫延安期间，有一个很重要的战役叫宜川——瓦子街战役。当时按整个

部署，是围城打援，把敌人引到瓦子街那个沟，敌人钻了沟之后，要把沟堵死，把敌人的退路堵死。当时我们一纵和六纵、四纵围沟，堵口的任务是王震同志带领的二纵。但是当敌人进了口，二纵因为要从山西过黄河过来，雪路难行，还没有按预定时间赶到堵口。如果敌人发觉了我们两边有部队，后面没有，他可能很快后撤。这时是个关键。王震没有来怎么办？贺炳炎司令员、廖汉生政委就与王尚荣等师长在一起商量。贺炳炎同志说：“坚决堵死，不能让他跑掉。王震胡子现在没来，但他会来的。有一个团，就把这个团用上去，把口堵上。”因为我们一纵的部队，留的预备队只有一个团。结果，就这样堵上去了。部队刚调整，我们的后面义发现情况，调整后留了一个营的预备队，又把这个营的预备队拉上去了。贺炳炎同志就相信，王震胡子今天赶不到，明天天亮一定会赶到。一纵当时就一面调部队包围，一面上报彭老总，后来，王震来了。这个仗按照原来的部署是正确的，但临时出现这样一个情况，一纵贺炳炎、廖汉生同志处理这个情况是果断的，是从全局考虑的，虽然一纵的伤亡大一些，但保证了全局的胜利。

另外，贺炳炎同志爱兵也是突出的。首先他非常关心连队战士的生活。他不管到哪个部队去，连队的生活他都要看，总是要教育连队的干部，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尽可能改善战士的生活。他讲，平时吃饱吃好，身体结结实实的，打起仗来，他才给你打仗，他才有劲给你打仗。不然的话，战士有再高的觉悟，没有身体条件也打不成。他讲过一个故事，也是实际情况，他体会很深。1940年山西兴县二十还是三十里铺，有一个战斗，日本鬼子一个连队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可部队冲锋的时候冲不上去了，因为战士很疲倦、体力不支，这个仗本来可以将敌人全部消灭，却让敌人跑了一些。他不止一次讲过这个事。所以，他到哪里都要看战上生活，看吃的怎么样，给连队干部讲，怎么改善生活。另外行军打仗的时候，他也很关心战士。一般他都要各单位把伤兵、病号收容起来。有时他把自己的牲口给战士骑。这一点，其他领导同志也一样。越是在危急的时候，他这一点越突出。1948年7月西夏战役，打得不太顺利，部队撤出战斗。部队走了几天几夜，战士有受伤的，生活又苦，几天几夜，赶不上了，其实他也是一样。他看到掉队的伤员，就动员机关干部骑马把战士带起，他自己带头，当时他们是两三匹牲口，都拉去。警卫员不太通，他说：“我的，廖汉生同志的，都去。”我们的首长在那个时候都不骑了，把牲口拉去，驮伤员、病号。警卫员不愿去，他就狠狠批评：“没有战士怎么打仗？我们就是靠战士嘛！”这样的事，在部队里是经常的。爱护干部、战士，这种事很多。

贺炳炎同志在生活上一直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就是在解放以后也仍然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在西夏战役中，部队快到解放区了，肚子饿了，大家坐下来不走了。贺炳炎同志说：

“哎，警卫员，想什么办法弄点吃的吧！”警卫员说：“部队还走呢，上哪里找吃的？”贺炳炎同志说：“老百姓家买点嘛！”还不错，警卫员很快提了一小篮子来了，北方小米糠跟柿子做的——糠粑粑。警卫员说不给司令员吃，我说就是这个东西．看他吃不吃吧！贺炳炎同志抓起来一吃，说：“好吃！好吃得很！”几个首长，廖汉生、冼恒汉都吃。没吃饭嘛！不光是打仗时，平时他也不讲究吃的，一直到进城以后，到成都。他在成都呆了8年时间，除来的时候盖了两栋办公楼，盖了澡堂子，其他的包括他自己的住房一直拖着。我记得1958年中央在成都开会，彭老总来参加会议，在成都军区院子里转了一圈说：“还只有你们保持了老作风，没有大兴土术，没有搞基建，这好！有的人认为进城了，就盖大楼、盖宿舍。”后来，有的领导同志给他说：“盖点房子，自己的干部要住，招待所的房子不行了，外来的干部、上级来的首长也要住，盖点吧！”说了半天，他说：“自己的干部不要说了，上级首长来了，我有什么样的房子，就住什么样的房子。我们的国家刚统一，刚建立了人民政府，向国家要钱，这个房子晚盖几年难道不成吗？不干！”以后大家都说盖点吧，才盖了点。黄新廷同志来到成都军区当副司令员后，一天到晚给他磨，说：“你这房子也该换一换了！”贺炳炎同

志说：“我不盖，我住这房子够好了。我不盖，你也不准盖。”黄新廷同志又叫我劝劝贺司令员。贺司令员说：“我们不是没有房子住，只是差一点嘛！我们的国家并不富，国家有钱再盖吧。这样的房子为什么不能生活，一样能生活，很不错了嘛！但是，部队需要的建设，可以搞，如澡堂子、俱乐部，大家都用得上。这才叫群众福利，光我盖房子，你盖房子，那是啥？”

贺炳炎同志对待同志是诚恳的。我记得有一次打固关镇（甘肃），消灭敌人一个骑兵旅旅，缴获了一些马。贺老总他们来要马，结果挑来挑去，挑到我那匹马，我给了。贺炳炎同志知道了，对来挑马的同志说：“这匹马你们不能挑，我们走了．他跟不上我们咋办？”这样一些小事情、他都关心，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贺炳炎同志对待同级干部也是一样。过去在江汉军区、在一军，廖汉生、余秋里这些同志都了解他，因此他们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到成都军区来，他是司令员，其他干部都是新的．尽管他性子急，但都团结得很好。贺炳炎同志曾多次给我讲怎样对待军区其他首长：“要尊重他们，支持他们的工作，工作还是要依靠他们。你不要因为我说了，就算问题解决了。我只给你讲一条原则，我说了，你再向他们去请示，把我的意见告诉他们，再征求他们的意见。有些事，你或者先给他们讲’或者后给他们讲，但必须给他们讲。这是尊重他们。不要给人家搞成这样的印象：咱们俩是一块来的。这样就不至于出现：我是司令员，我说了就算了。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团结，处理问题的意见才能保持一致。”他很注意这些问题。因此，在这里工作的，不管是郭林祥、何正文，还是钟汉华等同志，都与他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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