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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马安湖的美------佘祥奎

洈水小编胡杨 2023-4-12 13:55:42

马安湖的美

佘祥奎


要说中国湖泊最多的省,莫属“千湖之省”的湖北了,其境内水网纵横,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堪称全国之最。


众所周知,在湖北既有风景如画的东湖,浩瀚辽阔的洪湖,又有静谧美丽的梁子湖,灵秀温婉的洈水湖,至于那些出名或不出名的湖泊,那就多如繁星,不胜枚举了。


寻一斑而知全豹,仅以湖北松滋市为例,屈指算来,就有洈水湖、王家大湖、小南海湖、庆寿寺湖、马安湖、蠡田湖、豆花湖、稻谷溪湖、北湖、南湖等。一个县级市就有这多的湖泊,可见,湖北有“千湖之省”的雅称,乃名不虚传,实至名归。


湖北之所以有这多的湖泊,既和地理环境有关,又和长江密不可分。


长江冲出三峡后,没有了山的束缚,如天河坠地,似野马脱缰,一泻千里,肆虐的洪水在江汉平原横冲直撞,留下了一片广阔的水域,形成了古云梦泽。随着泥沙的淤积,古云梦泽的消失,于是,大大小小的湖泊便相继诞生。


水是湖的灵魂。有了水,湖就有了千姿百态,万种风韵,有了水,湖就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也就有了风景。


大凡有湖的地方都是风景区,你看那些风景区的名湖,有的深邃,有的幽静,有的奇异,有的旖旎,其风光无限,风景如画,宛如仙境。曾让多少文人墨客吟咏至今,也曾让多少游客慕名前往。


我也去过不少名湖,曾领略过西湖的妩媚,东湖的清丽,青海湖的神秘,泸沽湖的浆声,洈水湖的笑语,但在我心中魂牵梦萦的还是我家乡的马安湖。


熟话说,美不美,家乡水。即使你走遍千山万水,游遍名山胜川,也许你想念的仍是你的家乡,就如沈从文之于湘西,莫言之于高密,这叫乡音难改,乡情难舍。即使你欣赏过全国乃至全世界最美的湖泊,但你时刻牵挂的还是你家乡的湖泊。常言道“月亮还是故乡圆”说的就是这种情愫。真可谓“天崖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这就是乡愁。


乡愁,就是对家乡眷念,这种眷念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在游子的眼里,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最美的。


一水一世界,一湖一景色。湖泊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风景。在这世上,美有千种万种,完美是美,残缺也是美,华丽是美,朴素也是美。尽管我家乡的马安湖名不见经传,与那些名湖相比没有可比性,平凡得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村老人一样,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但在我眼里马安湖才是最美的,那么,它美在哪呢?


马安湖美在有动人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这里是条河流,河里有个蚌蛤精常年兴风作浪,让河水泛滥,使周围的百姓深受其害。有一匹修炼成精的野马为解救百姓,每当河水泛滥时,便到河边将水饮退。为此,蚌蛤精恼羞成怒,一天又掀起滔天大浪,野马见状又到河边饮水,蚌蛤精一下夹住野马的脖子将其拖到河中,一番搏斗蚌蛤精被野马踩死,野马也因受伤被淹死在河里。从此,这里风平浪尽,百姓安居乐业。


人们为了纪念野马,在河边修了座寺庙,取名“马安寺”。后来,这河演变为湖,就叫马安湖了。尽管传说有些荒唐,但流传至今,诠释了人们对正义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马安湖美在历史的底蕴。马安湖地处武陵山余脉与江汉平原的结合部。历史上曾是一条河流,这条河从今朱家埠、新江口,沿古堤口、观音口经此地入洈河至洞庭湖,是条古航道,成为由四川、宜昌通达湖南湘西的水上捷径。而这里又是从荆州、涴市、沙道观至纸厂河、杨林市到湖南的陆路通道,于是,古人便在河上架了座石桥,使水路陆路在这里呈十字交汇。


据说,这桥挺大,桥下可以走桅船。随着岁月的更替,河道演变为湖泊,这座古桥沉没于湖底,如今,湖边村民常有勇敢者潜入桥下,打捞出一些石条作建房之用。古桥的存在,佐证了那遥远的年代,这里曾是水陆交通要津。


除了古石桥,这里还有古遗存。70年代围湖造田时,在湖滩上挖出了各色各样的砖头,瓦片,还有瓷片、釉片等,说明这里曾经有很多的房屋,并有商铺。更让人称奇的是湖周边的一些地名,如马安寺、庙嘴、大庵嘴、和尚堰和佛教寺庙有关,说明此地曾寺庙林立,这一切是否可以证明,这里曾有条古街。也许是古石桥的修建,推动了这里古街的形成,而古街的繁荣又促进了寺庙的兴盛。


可以想象,那时候这里古桥和古街相连,古街上商肆馆驿鳞次栉比,熙熙攘攘,街尾的桥上车马急驰,川流不息,桥下的河中船帆点点,舳舻相接;街边的寺庙晨钟暮鼓,香火燎绕,一定是相当的热闹和繁华。


然而,一场洪水将这一切化为乌有,清同治年间,长江溃口,滔天的洪水将古街、寺庙冲毁殆尽,使这里的狭窄河道顿时嬗变出一片广阔的湖泊。从此,武陵山余脉间又多出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古航道消失了,古沉桥还在,古街、寺庙消失了,瓦砾、瓷片和地名还在。这些残物遗存,在向人们诉说着这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马安湖美在多样性的生物。马安湖良好的生态环境,使各种生物在这里繁衍生息,显现出勃勃的生机和无限的活力。


这里是植物的家园。每当春风初度,湖中便生机萌动,不消时日,湖水中的牛尾巴草,灯龙须草等水生植物,一蔟蔟,一丛丛,相拥相偎在水中展开,犹如绿色的地毯铺在湖底。湖面上的睡莲叶,鸡头包叶等浮生植物和菱角叶,荷叶争先恐后地生长,有的浮在水面,有的钻出水中,蓝天白云倒映在湖里,晕染出一幅层次渐进的水墨画。那些长势旺盛的蒿草、蒲草、青草,郁郁葱葱,沿湖环绕,好似一条绿色的带子系在湖边。湖滩、沼泽中那些疯长的芦苇,齐刷刷地一直蔓延到湖泊东部的大平原,形成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纱帐。此时的马安湖就是一个绿色的海洋。


随着一场场春雨,湖中的水莲花,菱角花,荷花和湖滩上的各种野花开始盛开,那红的、黄的、白的、蓝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千姿百态,交辉相映,遍及于湖间,转眼,马安湖又成了一个花的世界,真乃美不胜收。


这里是动物的天堂。湖滩上曾有野猪,野鸡、野兔、野山羊等生灵在此出没;湖面上、野鸭、沙鸥、白鹭等水鸟在此嬉戏;每到秋天、南来北往的候鸟在此栖息;湖的上空,燕子、麻雀、喜鹊和蝴蝶、蜻蜓、野蜂在此飞舞;湖水里、青鱼、草鱼、鲢鱼、鲤鱼、鲫鱼、黑鱼、团鱼应有尽有,螃蟹、田螺、虾子、鳝鱼、泥鳅、乌龟、青蛙比比皆是。所有的生命在这里和谐相处,自由生活,它们共同丰富了马安湖生态的多样性,构成了生态的自然美景。


马安湖美在有烟火气。马安湖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就像一个聚宝盆。生活在马安湖边的人,以湖为家,一年四季,湖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哪一天他们不在湖中忙碌,从捕鱼摸虾,到抓泥鳅捉鳝鱼;从采莲蓬采菱角,到挖藕搬蒿苞;从放牛打猪草,到砍芦苇拾柴火,没有哪一个人的脸上不是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吃的、喝的、烧的、用的没有那一样不是取之于湖中。


马安湖是大自然的恩赐,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生活无忧,只要勤快,人们除了自给自足外,还能出售鱼虾、莲藕、菱角、苇席、蒲包等交换货币,即使是灾年,这里也没有人饿肚子,就是在旧社会,这一带也没人讨米要饭。马安湖是这里人的救命湖、母亲湖、幸福湖。人间烟火美,最抚凡人心。马安湖让这里的烟火气飘出了幸福的味道。


总之,马安湖的美无处不在,它集动态之美、静态之美,喧闹之美、清幽之美,原始之美、朴质之美于一身,美在天然,美得醉人。


然而,世事无常,在围湖造田中,马安湖的湖滩、沼泽变为了良田,青纱帐消失了,那些水里长的,湖上飞的,水中游的,湖滩跑的,草里爬的生命都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了。偌大的湖泊只剩下小半具残躯,可谓物貌全非,曾经美好的景致一去不复返了。


从此,马安湖的美被尘封在历史长河里,被定格在时空的岁月里,被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佘祥奎,松滋市南海镇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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