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洈水大坝之光 邓继琼原创散文 那时那年，你还不曾有如今的风光，只是一文不名地默立在这座鲜为人知的乡村湖岸之滨，陪着这附近的荒凉岛屿和村庄，陪着这四季变幻中的潮落与潮涨。山洪袭来时，倾盆大雨中，你因无力抵挡泛滥成灾的洪水而受尽冷落与埋怨；天干无雨时，你在人们的万端愁绪里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从亘古的荒原孤独地走来，你看着一浪赶过一浪的滔滔洪水，沉默着在风中伫立，感受松滋儿女倍受风雨的侵袭与伤害，饱浸风霜雨雪的心在颤抖，在痛惜，在叹惋。 你食不知味，卧难安眠，把心疼的泪珠滴落了一串又一串，与洈水湖融为了一体。我常作如是想象——是否因为你这不尽的晶莹泪滴，才让今天洈水湖的水质如此澄清透亮，碧绿似玉？ 这一年，与你同呼吸共命运，与你休戚相关。你被一阵和煦春风吹醒了飞翔的翅膀。那是一位智者披星戴月秉烛夜书，慷慨陈情赋予了一个专属你的英明提案。这些文字和一锤定音的重要决策，改变了你深居闺阁困在群山鲜为人知的悲苦命运！ 原来，你只是一个沉潜千万年的地下隐者。在曾经贫穷愚眜的时代，你只能踡藏于这方灵秀的青山绿水，任黄土沉埋于野草荒林之中，深壑危滩之边。原来，你是在等候发现你、重视你的伯乐和恰当时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谁放响了这惊喜世人的开工礼炮——亚州第一大人工土坝的宏伟工程隆重奠基啦！接下来的轰轰烈烈自不用言说，松滋儿女用克难奋进、愚公移山的伟大精神，开创了你的新天地，书写了你的新篇章。 我无缘得见及参与到当年皇天之下大坝之上那人潮如涌、尘土漫卷的波澜壮阔和满怀激情的建设场景之中，只能从父母的讲述和他们脸上深沟般纵横交错的岁月纹路里，解读大坝的低诉心语，凭借脑海的丰富想象，映现出一幅幅建设你这举世闻名的人工土坝过程中，无数铺天盖地的感人画面。 “吔扬吔吆嗬嗬呀，妹推呀车子呀，吔吆哎嗬嗬吔，哥啊打啊硪哦嗬呀……”，父亲唱，母亲和，我在一旁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 阳光普照，明媚灿烂。时光如此悠远又切近，父母兴致盎然唱完了一整遍，听着二老已略显苍老的歌声，我的思绪竟然天马行空起来。分明是由近而远地听见了穿透蓝天白云，碧涧清溪雄劲又带着沧桑的此起彼伏的硪歌号子，它们带着时代跳动的脉搏和世纪的音符，带着缓解疲劳的动人韵律，穿越时空传到我的耳畔，进驻我的心房。让我的心灵无比震撼，让我的心灵沉醉其中，并自然而然地接受这罕世劳动强音的洗礼。 这些高亢浑厚的嗓音和号子，朝圣一般透射着不屈与勇猛顽强。伴着洈水湖的波声涛浪，勤劳智慧的松滋儿女在响彻九霄云天的硪歌号子声中，把修筑捍卫生命财产安全的大坝，当成生命的礼赞来付出、奉献；当成圆满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来前赴后继，战天斗地，与大自然灾害进行无畏无惧的抗争。累，不计得失；伤，不论生死。 且看那些经父亲和众多石匠石工之手采凿而成的沉重石夯，在青壮年男子黑得上黝的胳膊肩膀上劲头十足地用力抬起又重重砸落，这哪只是石硪石夯本身所具有的重量呢，分明还压上了一份造福子孙后代的责任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尽管他们身上流下的汗水结成了片片块块的盐粒子，在阳光下闪亮晶莹，湿了家纺梭织的粗布衣衫、湿了灰扑扑的头发，被石夯石硪震裂了手的裂痕渗出一道一道的血口子，满身都是泥土、满手缠着胶布，满眼布着血丝，但我仿佛见到他们眼神当中流露出来更多的是坚定坚强、自信和满脸扬着的希望之光…… 在美人迟暮般地的秋冬季节，我仿佛依稀看见了鲜艳的红旗在大坝之上迎风飘扬，一条条大干快上的标语在猎猎作响，它们在大风中欢歌，在这片黄土地上形如擂响的战鼓一般，鼓舞着人们的昂扬斗志。且请擅长丹青的画师来作一幅画吧：画面上万人汇聚，肩挑背扛，独轮车吱呀作响，与老天抢时间，与灾害争进度，靠着农里闲时，忙碌在这振摆超腾的火热场面。 一年，两年，洈水湖岛屿上的迎春花开了又谢，映山红谢了又开，大坝一天一个样的巍峨壮观起来，之前如同野马一般放任不羁的洈水湖在筑起的大坝里，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婴儿，甜睡在大坝的臂弯里。你的竣工一下子吸引了世人的目光，也惊艳了亚州，为人工土坝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页华章。 仿佛重生的鲲鹏振翼于苍穹星宇之下。众多的游客纷至沓来，争相一睹你的神韵和风采。无数的赞叹和美誉给了你耀眼的光环，你终于摆脱了多年来的困扰，成了游客旅者们的宠儿。 这是松滋儿女勤劳智慧的结晶，这也是松滋儿女战天斗地的伟大壮举，任何一项伟大的工程从奠基到竣工，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和代价。眼前这用血肉之躯筑起的何止是一条人工土坝呢，分明就是捍卫松滋免遭洪魔和旱情的神坝。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可以在你的怀抱纵情歌唱，幸福欢舞，你就是时代变迁最好的见证者。 我的漫漫乡愁涌上心头，满腹的悲悯情怀除了诗意萌动之外，在这些流血流汗为修筑大坝舍生忘死的老一辈人们面前苍白无力，微若尘粒。吃水不忘掘井人，你深知自己的来之不易。你环视着眼前这一切的荣光，没有在这些溢美之辞中陶醉和骄矜。你依然秉持朴实无华的本我风骨，谦谦君子一般地依恋和守望着这片让人深深眷恋的热土。与松滋万千儿女一样感受欢欣，感受周身的热血奔涌沸腾，你以万人汗水浇铸起来的大坝精神，凝铸成大爱之光，让它们顶天立地，四处弥漫。 在别人眼里与口中，你是一项伟岸不凡的工程，你是一个雄踞松滋洈水湖畔的人工土坝，千万人当年铸就了你的超凡脱俗，绝世挺立。你的传说太多太多，你的故事至今碑刻史载，你的精神让松滋儿女秉承至今，只有用愚公移山、人定胜天的的精神，脚踏实地，才能追求和创造出幸福美好的生活。 2020年10月25日定稿于湖北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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