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荷塘边上 覃世良

荷塘边上

覃世良

炎热的夏天，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老家村里的那口荷塘了。

无论是清晨还是傍晚，只要你走近荷塘，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就会扑面而来。这股味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来比拟的。这股味，让人心情舒畅；这股味，让人精神抖擞；这股味，让人流连忘返；就是这股味，至今让人回味无穷。

雨后的荷塘，十分清新靓丽。漫步在荷塘边，看那满塘随风摇曵绿浪翻滚的荷叶,被雨水冲洗得一尘不染，让人赏心悦目。叶面上残留的水珠在雨后斜阳的照映下，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珍珠。这些珍珠般的水珠，随着风吹荷叶的来回摆动，在叶面上滚来滚去。时而汇聚一团，时而分之多粒。看着那些变化莫测的水珠，让人顿生一种幻化无穷之感。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在荷花盛开的时节。

只要你一接近荷塘边，一股荷花的特异香味就会扑鼻而来。让人清新,让人陶醉。那一颗颗刚刚露出水面的花苞，那一朵朵正在盛开的莲花，还有那花瓣已经散开，露出了莲蓬雏形的蕾，更使人眼花缭乱。还有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苞，娇滴滴的，如少女般的饱含羞涩。粉红色花瓣紧紧地抱成一团，守护着花蕊，整日里躲在宽大的荷叶下面，从不轻易显山露水。看见人来，只是轻轻地颔首示意，犹如一个矫情的靓女形象展现在人们面前。世上的文人们把那些靓丽腼腆的少女比作出水芙蓉真是形象无比！

那些正在盛开的荷花就大不一样了。她们高昂着头，向人们尽显着她们的娇艳。白嫩的花瓣镶着天蓝、粉红、橘黄等各种不同颜色的花边。每蓬花瓣之中都露出嫩绿的莲蕊。莲蕊呈上尖下圆的锥形。锥形上面伸出根根花蕊柱。蜜蜂们为着自身的采花酿蜜，为着莲蕊的授粉孕子，在那花柱之上来往不停地忙碌着。身披五彩外衣的蜻蜓也对这靓丽的荷花垂涎三尺，展开四翅在她们身边飞来飞去，久久不肯离去。就连水下的小鱼们也时不时跃出水面，想一睹荷花的风采。难怪历代的文人们为我们留下了诸多赞赏荷花的美诗绝句。除了她自身“出污泥而不染”的纯洁品质外，她的美也是值得赞扬的一面。记得我在随笔《赏荷花》中也写过一句“柔骨镇群芳”的诗句。但比起荷花自身的花品，这种描述是远远不及的。

前不久，我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去了那个荷塘边。

那是傍晚时分。离荷塘远远的就有一股清香迎面而来。到近处一看，一片片荷叶还是那么碧绿。荷花已经凋谢。荷叶丛中显露出一个个已经成熟的、长得非常饱满的莲蓬。一个老者正坐在一个椭圆形的木制的腰盆内，穿行在那密密麻麻的荷叶之中。双手不住地采摘已经成熟的莲蓬。他是我以前老家的邻居。论年龄他比我小几岁。看见我来了，连忙喊我哥。要我拿一些莲蓬回去吃。虽说他的双手不住忙着，但嘴里也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莲蓬的特性和吃莲蓬的好处。莲蓬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其肉嫩味甘。不需做任何烹调过程，也无需添加任何作料，剥掉外皮就可以生吃。她含有各种维生素，对人的身体有好多好多好处。特别是莲心，虽说有点苦味，但它却是清热解毒的上好良药。其实，这些道理，我早就明白。只是我来这里的心思却不在这些让人嘴馋的莲蓬上。我只是冲着对荷花的一种酷爱，情不自禁而来。这口荷塘是他多年来承包的。经过他一年四季的精心培育和管理。才有了如今这般兴旺。这不到十亩面积的荷塘每年除了莲蓬收成几千元之外，更大的一笔就是下年的莲藕了，每年收成都在四、五万元以上。

看着他那已经花白的头发、瘦骨嶙峋的身躯和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我哪能忍心白要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莲蓬呢？我和他拉扯了几句，就要走了。他看我要走，连忙丢下采摘莲蓬的活，拿起两把用木板自制的小桨片，三把两把划到塘边，装了一塑料袋的莲蓬，硬是要我带走。盛情难却，无奈之下我只好收下。临走时，我扔下一百元就赶紧走掉了。他还在那荷塘边大声嚷叫，说我太过分了，看不起他们农民，还说改日一定要把钱还给我。我像做了贼似的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溜进车里。当我打开车窗回头看见他，一双在荷塘里沾满污泥的赤脚站在荷塘的堤埂上望着我。他那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庞，被晚霞映得通红，犹如一尊泥塑的雕像，给人以一种饱经风霜、勤劳朴实的印象。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敬佩之情。

家乡的荷塘美，荷塘边上的勤劳、善良、朴实的人们更美！我爱家乡的荷塘，更爱荷塘边上心若莲花、热情好客的乡亲。

覃世良，松滋市老年大学文学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