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小说】荷花村事 —— 谢军

荷 花 村 事

谢 军

一、

黄昏，陈铁桥坐在堤角的草丛中望着长江。

长江水已经开始上涨了，从江中心可以看得见涌动的浪，它如同牛背一般的厚实，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有力道，霞光在起伏的波浪中变幻着色彩，从强烈的刺眼到微弱的泯灭，从容的越过陈铁桥的眼帘，如果赋予它生命的话，它是用那种轻蔑的眼神划过堤岸，当然也划过了在堤角上的陈铁桥。

堤岸的南边是荷花村太空莲基地，种植和加工都在这一片。平静的荷塘向远处的沃野延伸过去，荷塘中大部分的荷叶已经雨伞般盛开，那些半蜷的芽苞，也在阳光下努力的伸腰。一个月之内，这些荷叶会覆盖荷塘并且会覆盖半个荷花村。

堤岸南边的平静和长江的激流形成了反差，陈铁桥的内心是复杂的，这是五年来他的心血，也是全村老百姓努力的资产，现在他在考虑新的问题。

二、

村口的林荫道修得平整笔直，荷花村村委会在2016年改造时还修建了新的健身小广场。此时，在一棵樟树下歇脚的功德老爷子遇到了立芬。

功德大老爷子清早的，是散步还是到村里办事？立芬热情的打招呼。

来村里找铁桥讲个事儿，不晓得他在不在村部里头呢。功德老爷子喃喃地说道。

您这年纪了，一定要小心罗，万一摔坏了我们家铁桥可是罪人啊，有事搭个话让铁桥上门找您呢。

看你，把我老头子想得那么不堪呢。怎么你也来村里找铁桥？功德老爷子笑哈哈地说。

那是，早晨他出门把电话掉在家里了，我给他送来呢。说着话，立芬搀着老爷子一同来到村委大门口。村主任尚平正在门厅内和书记陈铁桥说着话，见到功德老爷子连忙给他让座。陈铁桥说这大清早的您亲自到村委来啊，有事捎个话我上门去看您。

立芬将手机交给了陈铁桥，笑着打趣道：老爷子肯定学习了什么政策，又谋划什么大事跟你们讲呢，我就不影响你们了，说完就匆匆走了。

功德老爷子说：我听儿子讲今年建党100周年要搞庆典活动，镇里出了通知，党员要开座谈会，50年以上党龄的党员还要照相留影，我是来看看村里有什么安排和布置？

尚平把功德老爷子扶着坐下，泡了杯茶端上说：您老放心，上级有要求，都要搞纪念活动，7月前有一次党员活动我们是要喊您来参加的，你这岁数，肯定是要照相留影的那批人。

功德先生喝了几口茶说：这个都好说，我还听讲现在中央还有一个学习党史，领悟思想、开新局办实事的要求，你们在搞没有？

陈铁桥接过杯子续上水递给功德老爷子说：您这年纪在家里还学习这个呢？是有，实际上就是要村委村子继续办实事，在学习党史的活动中继续统一思想，我刚才和尚平商量着，今年还要搞一点建设。

尚平接话说：就是在荷花基地附近修一个标准中型停车场的事。

好事呵，好事！现在的伢子们都有车，是要找地方停，荷花基地更加要宽敞，来几个货车都没办法，你们商量，有什么要我出面讲话的，你们直管招呼一声！

三、

村村通公路之后，借着五年来的精准扶贫政策，荷花村已经做到了组组通公路，户户通公路。但是随着村民私家车和农机具的急剧增加，荷花基地的路已经跟不上形势了，最重要的是没有停车场。现在荷花村的荷花观赏局面已经打开，外头的人要进来看哈，基地要往外拉产品，往往路上是堵得一塌糊涂，连车子调头的位置都没有。

但是，一个中型停车场至少要五亩地，考虑基地的综合优势，选中了佑英家的地。这佑英家的地是上好的旱田，她和读书的儿子相依为命。这两年，扶贫工作组帮助她种植了西蓝花，收成和销售都不错，刚刚脱贫。拿她的地拿岂不断了她的生路。

尚平说：我想了一套方案，那就是让佑英家的地入股，到时候分红。

陈铁桥说：你这个方案我也想过，第一是佑英这块地刚刚有了效益，解决了她家的生计，同时她也是花了不少精力和成本的，她让不让，还不清楚？其次是荷花基地的扩大，这只是修建一个停车场的配套工程，影响不影响基地其他股东的利益和情绪？我很后悔，前些年土地流转时没有发展的眼光，哪想到现在发展得如此之快！

尚平说：今年如果搞这个停车场建设，其他要扩建改造的也一并纳入计划，比如，在没有居民区的地方一定要建设会车平台，这个事情利益所有人。还有，十字路口、有些路基要建设管线涵道，供水供电的设备太多了，免得动不动又得开挖原先修好的公路。

陈铁桥说：你的这些想法我们到时开个会理一理，完善一下更好。这建设开工不容易，佑英的工作你先找她说一下，如果她同意让出来，要入股的事情我们再和股东们开会议一议。现在我去找工作组的张组长汇报工作。

四、

第二天早上尚平给铁桥汇报道：佑英她是死脑筋，一讲这事就哭哭啼啼，说刚刚有了收益就有人惦记她的收成，现在孩子还在读书，孤儿寡母的还要人活不活。

陈铁桥轻轻叹了口气说：佑英这么多年不容易，地被占心里没有安全感可以理解。工作组的张组长要我们做好思想工作，要让老百姓心里头支持建设，万万不能勉强，弄不好，扶贫成果没有巩固，也是村里的责任和负担！

看到尚平担忧的样子，陈铁桥又笑笑说：也有好消息，荷花基地的配套工程纳入基地的财产，土地承包权入股的事情走法律程序应当没有问题，人家佑英的承包地也是可以作为股本投资的。还有，乡村振兴工作鼓励村民就近就业，如果她能够在村荷花基地就业，问题就解决了，这是双赢呵！

尚平脸上的愁云散了说：好是好呵，可是基地用工的季节性很强，不知道她肯不肯？

陈铁桥说：还是要她先自愿将地让出来才行。

说完佑英的事，尚平话锋一转：上月镇委组织我们到枝江参观养猪场后，项目规划已经出来了，也是选址用地的问题。除了选址，还有环境问题，也要村委开会议一下。这个事情搞好了就好，搞砸了也就是个大负担。

陈铁桥说不光我们要议，还要请农业局的专家们来议，我们荷花村是个水窝子，养猪场的排污是个重点，我们枝江看到的处理系统是不是的确实用，还真要专家来进行评价。万一发大水村子淹了，这条条沟渠都是串联的，那污染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五、

功德老爷子到陈铁桥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立芬热情打招呼泡好茶说:您老先喝茶，别急，他通常这个时间点就要回来了。

功德先生抿了一口茶，用着急的语气说：我是听讲村里要修停车场，特来打探情况的。

立芬看功德老爷子认真的样子，就笑了说：您老放心，尚平他们这班年轻人都不错得很，铁桥也特别上心。

长江后浪推前浪。功德先生又喝了一口茶，释然的点点头。

不一会，陈铁桥回到了家里，看到功德老爷子很是惊奇地问道：老爷子，您是不是惦记着开会的事情？

功德老爷子摇摇头连连说：不是不是，只是听人讲你们要建设停车场的事，听说佑英的工作不好做。

是的是的，她是一根筋。其实她的承包地入股，对她还是蛮有益处的。我昨天和工作组的张组长也说了这件事，人家很支持。说现在乡村振兴就是要就近多创造些工作岗位。立芬可以就近到荷花基地去上班。

功德老爷子说：女人家就是这样，她男人死得早，一生没有靠头，什么都不相信，如果她完全不肯，我有一个想法，我在三组路口有块自留地，我捐出来给她，反正我这么多年都是交给侄儿子宜生帮忙种的，我现在也搞不动了，也不需要了。

陈铁桥没想到功德老爷子是来说这件事的，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您的想法让我感动，可这对您的利益是损失，那怎么成？！

功德老爷子憨憨的笑说：怎么不成呢？第一，我是党员，为村集体解决问题是我的本份。第二，我不需要这承包地了，儿子向东在市里上班，孙子都工作多年了。姑娘嫁在外头也不错，这自留地给侄子宜生种了十多年，现在他也不爱种了，说离他的家远。况且党对得起我，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什么都没干，还在家拿工资。

陈铁桥看着功德先生那张沧桑而充满激情的脸，刹那间暖流涌上心头。

六、

送走了功德老爷子，陈铁桥对立芬讲，今天镇里头传达了一个精神，就是打疫苗的事情，按上级的宣传，我们国家如果9亿人口打上了疫苗，传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所以要鼓励大家都去打。镇卫生院明天就开班，我们对村干部要求的是一个周内打完，你这几天没事情也去打。

立芬说那个新冠不是离我们这远着呢，不用着急，也不在这几天吧，忙完了这阵再说。

陈铁桥有些不快说：打疫苗多好的事，国家出钱呢。马上就要进入夏收了，家家都有半个月忙，趁这几天消停，我们村委的人明天上午带头去打，你也约妇女同胞一同去，早打早好。

四月的晨光来得早，亮得刺眼。

陈铁桥望着村口的一片油菜地，油菜花凋零之后结满了果实，它们从深绿开始变白，然后变黄。另外一片小麦也是在伸展着金色的穗子，那金色油亮的黄，它和油菜区别开来，在视觉上形成了一些反差。今年的春雨有些过量，有一些倒伏的麦子的颜色形成了不一样的斑块，在田野里显得不协调，今年的夏收会不会影响，就得看四月下旬的天气了。陈铁桥叹了一口气说：但愿月底多一些太阳。

往村委会去的时候，尚平他们已经到了。

七、

尚平向陈铁桥汇报说两委班子包括组长二十二个人都通知到了，大伙刚才都议论着打疫苗的事，大伙儿有的讲田间有事忙不过来，有的讲不用着急呢。

陈铁桥很不满说：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抽个空的时间，又不是很远，我看还是认识不够。今明两天我们村集中打了算了，我们今天带头去卫生院打。这些天新闻天天在播疫情，印度疫情蔓延了，到我们国家也是迟早的事。大家想想原先村组封闭时的困难和辛苦，我们这次一定要高度重视。疫苗一定要打，还要动员大家打。上头全力防疫抗疫的政策肯定不会错！

正说着，红白理事会的先忠过来说，刚才七组的刘家玉来村里报告，说她儿子准备五一结婚，要办二十桌酒席，好说歹说给他讲了政策，她勉强答应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执行。

尚平说刘家玉这人很忠厚，她来村里报告，就是懂得村规民约的规矩人。毕竟是个喜事，她家里的已亲在家里聚一聚就不干涉了，请厨子师傅大操大办肯定不行。但是，疫情的事情还得重视，过几天你还是上门再去说一下，相信，她们家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说完疫情的事，陈铁桥把功德老爷子的事说了说。让尚平去做工作，拿这块地和佑英的那块地置换。对于佑英来说，这个比入股的事情现实些，老爷子的那几亩田也是上好的旱地，交通又便利，佑英要再种紫甘蓝也不亏，如果佑英答应了，村里就去帮助办土地合同手续。

尚平惊呼一声道：功德老爷子真的将自留地捐出来呵？那块地不是他交给他侄儿子宜生打理的吗？

陈铁桥拍了拍胸脯道：功德老爷子那胸怀你不晓得？他的话哪里有假过？我昨天和他讲过要不要和向东商量一下。你猜怎么着？他可是以党员的身份给我讲的。觉悟很高啊。废话不说了，我们先组织人去镇里打疫苗，下午回来你去找佑英，晚上我听你的回信。

八、

车子在江堤上快速向镇上驶去，堤上的水泥路面宽阔而平整，两边高大的白杨树向路的尽头延伸。再往两边看去，视野更加开阔，南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水渠、荷塘，北边是奔涌的长江。

陈铁桥自言自语地说做伢的时候想到镇上去，能借一辆自行车骑就满足了，哪会想到现在家家户户有汽车？尚平则触景生情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1985年，有一回镇里的干部到村里开会，我在村委会偷偷骑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算是过了一把瘾。没想到会散了我还没回来，村委会就发了炸，说是汪镇长的车子被偷了。幸好我当时 及时骑回来了。大家看我只有十多岁，念及年幼无知放了我一马，要是成人，肯定是要当作小偷关到号子里去的！大伙听着，都笑起来了。先忠说，那年月，生产不发达，自行车是稀罕物品，得一年的工资才买得起，当真，当年偷自行车，偷手表的都得判刑。

笑了一会，陈铁桥说：这江边的景色这么美，如果做些景点，将这条二十公里的堤岸串起来，以后打造成自驾旅游多好！

先忠接着铁桥的话说，当然好，洈水我去过，也就是多一些山地，多一些起伏，我们这江边的景色不比那个户外汽车营地差多少。况且我们还有长江做招牌，要是搞起来，也是我们镇里的一个特色呢。

是呵，我们村子，有荷花产业，到我们那儿歇歇脚，看看花，采采莲蓬，一连串的农家乐带着做起来，肯定会搞活我们的经济。

老百姓周末自驾游以后是趋势，还有自行车旅游也可以做起来，对岸的百里洲不是将自行车运动文化做好了么，从我们这过南河大桥到那边旅游的人可不少呢？陈铁桥说。

这都是一些好设想，如果没有市里、镇里支持是搞不好的。西头还有一段堤岸没修成水泥路，那可是个大预算，得花好多钱呢？！尚平有点底气不足。

陈铁桥看着远方的路坚定地说：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我看搞不搞得好也得有人搞，路是走出来的，要看我们如何经营。一代人搞不好，那两代人肯定搞得好，就跟我们这儿仅用了三十多年，家家户户自行车换成汽车一个样。其实也就是二三年、三五年的事情，你们看，江滩公园、南河改造、东篱花园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多大的变化。

大伙异口同声地说那是那是。

九、

晚上尚平给陈铁桥打来了电话，说佑英同意了去置换功德老爷子的地，但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到荷花基地合作社去上班。

陈铁桥低下头想了想说，她情况特殊，也符合就近就业的政策，但是基地季节性强，只有小半年的事情，你要给她说清楚，如果她同意了，就迅速办手续。

行，我们明天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尚平说。

陈铁桥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说这接了个电话膀子疼是不是疫苗打了的原因？立芬说五十过了身体的毛病都出来啦，早些睡吧。

第二天一早，张组长就和功德老爷子在村委办公室聊天等着司法所的同志来办土地手续。

张组长说老陈、尚平呵，你们村的功德老爷子可是真正的共产党员，这回捐自留地的事，他可是功不可没！

功德老爷子笑着说我是老党员，村里的事只要我能够帮忙的，义不容辞。今年是党的百年诞辰，我们要学习党史，办实事。张组长你讲我这个算不算办实事？

张组长说，当然算。“七一”有个大型的表彰会，在党工作五十年的都要发纪念章，还要照相留影做纪念，从中央到地方都要搞！功德老爷子，您有了五十年党龄了吧？

功德老爷子朗声的答道：当然有啊！

陈铁桥接过张组长的话说：我们得向功德老爷子学习啊，他这个党员真正名副其实。为我们村里的发展出过不少力呢。2016年办荷花基地合作社种植太空莲的时候，我们是从我岳阳的妹妹那搞的技术，当年老爷子还陪我去了岳阳呢！

老爷子不简单呐！您这么大把的年纪还帮着后生们操心！张组长握住了功德老爷子的手深情地说。

功德老爷子听大家表扬他，话多了起来：我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解放前后我十来岁，也是懂事了。我们那辈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我家叔爷就是在镇上被日本鬼子打死的！在当年你就是再有钱、再大的官，见到洋人也得点头哈腰，从沙市往上跑，宜昌、重庆，外国人的船都比我们狠些！撞了的，浪打翻了的，我当年到沙市可是亲眼见过啊。他们相当残暴，对镇上码头的苦力稍不顺眼就直接用枪打死！从来没有人给我们中国人伸冤……如果不是共产党解放了中国，我们还在受外国人的欺辱。

张组长说：是的，是的，清朝时的不平等条约《马关条约》中，沙市就是被列强确定成了开放口岸，那个年代沙市可是长江中的大城市！自从新中国成立了，我们才免受了外国列强的压迫。

陈铁桥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连自己的国土都做不了主的时候，那真是悲剧！庆幸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毛主席的伟大我们农村是见证了的，现在的水利设施大都是他那个年代建设的，起大作用列！

功德老爷子说：我们小时候，这里全是水窝子，出行都靠船，哪来这么多路，全是五六十年代规划的井字田和十字沟渠，你们这一代人只要铺上水泥就得了！

大伙又议论了一阵，司法所的同志来了，找了功德老爷子做了合同，随后又找佑英签了字，对土地权属使用年限进行了备案。陈铁桥想，建设停车场的事情也就快办妥了。

十、

停车场地的建设如期实施，建筑工地上的机器闹哄哄的，陈铁桥约了张组长到工地上去检查工作，遇见尚平也在那儿。

张组长说佑英家的紫甘蓝是不是收了才开工呵？！

尚平说原来我们都讲这佑英是死脑筋，不会转弯，这一回她觉悟特别高，可能是功德老爷子感动了她，有一大半成熟了的我们帮她收了卖了，剩余的还没长成也没有浪费，她说村里工期紧，主动要我们铲了去喂猪！因为铲的多，我都分了一小车呢！

张组长说那村里可是要给补偿呵！？她可是刚刚脱贫的贫困户呀！尚平连连表示赞同说给她讲了，她不要，说功德老爷子地上的收成都给她啦，她都不好意思要补偿！再者，开春了时令蔬菜多，也不值多少钱。

陈铁桥说，村里的老百姓，只要思想通了，就好办了。

之后陈铁桥向张组长汇报了停车场及四围的绿化规划。

陈铁桥说这一回我们是开了几次会认真设计了的！停车场地总共有十亩地，既可以停车又可以作为临时会场和演出广场。荷花基地做好了，以后这里一定很热闹，所以设计要有前瞻性。停车场周围我们计划种植樟树，这种树不落叶，成活率又高，树形也好看……

是呵，你刚才讲的前瞻性很重要！村里发展要看得远，看得准！要有规划意识，不然白白浪费钱财。上回尚平讲了修水泥路要提前预埋水电管线就提得很好。要不路修好了，通过公路的水电管线又将路凿开，那不是明摆着的浪费钱吗！？您放心，这一回，停车场我按广场标准设计了管线接口，路灯、景观灯、排水、连通信电缆接口、出入口我都留了！陈铁桥说话的声音很大，语气很坚决。

尚平也在一边连连附和陈铁桥说：这个工程一定要经得起检验，保证十年内不改造一点点，连种植樟树的株距我们都认真的设计了十年的长势！

老陈满意地恩了一声又问：工期准备几个月完成呀？

准备7月1日前完成，没有建筑，就是打地基工程大一点！完工后刚好向建党100周年献礼！

十一、

五月一日的节假日悄悄的过去了，可是天气不是阴就是雨，立芬在家里呱唧说天气象长了霉，天天下雨，家里的被窝行李都没有机会晒，夏收也快要开始啦，这样下去闹心呢！

在村委会里，陈铁桥望着窗外，看见下大的雨，心里比立芬还要惆怅，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尚平看出陈铁桥的情绪说：马上就要夏收了，今年的收成可能要受影响了，小麦倒伏的现象严重，油菜也好不了多少，就是怕时间长了烂在田里。

陈铁桥说：是啊，今年的雨季来得早。去年的雨迟了半个多月，夏收的收成可以，但是种西瓜的志刚他们却是吃了大苦头，要不是工作组帮忙拖到市机关里分掉，哪里销得完？种地的靠天收，总是有不如意的时候！

你看，停车场也停工了，这该死的雨天！尚平恨恨的说。

什么事都急不得，要顺应自然，陈铁桥缓缓的说道。镇里前天下了文，5月份的工作还很多呢！夏收后的秸杆禁烧工作、江边协助渔政公安的禁捕工作，准备防汛的器材和人员的铺班工作，还好，前些天的疫苗接种我们村做在前头了，一折一折的来。前阵子镇上一伙年轻人到江边钓鱼，遇上了协管的镇干部，可是渔政的没有来，政策道理讲不通又没有执法权，弄得差点打架，也是问题，我们的治保组搞工作也不容易，要提前学习一下禁捕的政策，才能和人家说道理，不然工作没搞好，还惹出了是非和麻烦就不好看了。

对，村干部不仅要学好政策和上面的规章、法律，还要备上派出所、渔政包片干部的电话号码，有事要先报告再参与管理，要不搞个边边翘，事情就办砸锅了！尚平想问题很精细，总结着说。

陈铁桥说：到时候村里开会也顺便进行一下这方面的培训，把渔政的干部和派出所的民警请来讲一堂课，好让我们村委里的同志们学一哈，专业一点好！

陈铁桥想着春季里规划的停车场的建设已经开工了，这也是2021年要办的第一件事情，后头的事情会越来越多，随着村里的发展，会越来越壮大，回忆在六年前，要想在村里修建一个十亩地的停车场一定是天方夜谭，但是乡村振兴终归是要一步一步实现的，无非是时间的长和短，他的心情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不管如何，是在他见证的这个伟大时代所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