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丿生命之树 (微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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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7 12:41:51 来自手机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企业改制后 ,某公司机关大院内的三棵“广玉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爹娘”,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好在本身体质好,土地又肥,加上护树使者——李成(原公司老总,现已退休)的殷殷父爱,松土施肥,防病治虫,爱护有加。
           随着岁月的流逝,四十多年过去了,昔日不起眼的三棵“小玉兰”,而今已成参天大树,枝壮叶茂,伟岸挺拨。其中一棵树的树冠恰似一个硕大的蘑菇,矗立在李成的窗前,与他一窗之隔,几十年的亲密邻里,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他是它的成长见证,它是他的精神慰藉 。每当春天来临,桃李怒放之时,它也开出一朵朵纯白大花,花大如瓢,形似芙蓉,素而无染,香而不腻,似乎在与桃李争艳、媲美。
          在微风吹拂的清晨,李成轻轻地拉开窗子,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露珠欲滴的树叶和洁白无瑕的花瓣,深吸一口甘露般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神仙一般。更是秋风夜雨时,、“玉兰”润译醉如泥。此时此刻,他触景生情,神游天际,不经意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凉冷三秋夜,安闲一老翁……这是何等的意境!
           冬季来临,透过冰冷的玻璃窗,看见”玉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满天飘零时,他心里有着不可名状的不适。总之,李成已把自己融进了大自然,与“玉兰”同呼吸共命运。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成没洗没漱,急匆匆地敲着儿子李功的房门,问道,李功,昨晚“大广‘(大广是李成跟窗前的一株“玉兰”起的别名,其它两株分别为”二广”、”三广”)跟我托了个梦,哭着说,最近有人要砍伐它们,这是真的吗?
           李功打开房门,揉着惺松的眼睛说,不知道。
           李成对于儿子的回答,似乎並不满意,转身回房,把门紧紧地关上。
             儿子最了解老父的心思,既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怕麻烦儿子。
             经了解,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有一天傍晚,几个在树兜边种菜的职工家属,想把这三棵“玉兰”砍掉,栽上香樟树。认为”玉兰”树冠高大,遮阴避日,一楼宿舍潮湿不堪;大风一吹,满地落叶,卫生难打扫,总之百害无一利。但也有人反对,说树是有生命的,不能随意砍伐;说树是人类的忠实朋友,吸碳吐氧,植被水土,净化环境,忠心耿耿,无端地砍伐,就是对生命的扼杀;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棵成年大树,要经过无数次雨水地浇灌,多少年太阳的沐浴,数代人的精心护理,谈何容易!要毁掉它,只在倾刻间。
         “大广”听了人们的争论,心惊肉跳,连夜跟李成老人托梦,说它们要被砍伐。
         垂暮之年的李成老人,在冥冥之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凭添了对“大广”它们生成的 忧虑和挂欠,精神愈加郁闷,脑梗更加严重。
           当这群家属得知李老的情况后,一个个悔之不及,自责嘴贱,无端给李老造成了伤害,深感内疚。
           这时,有一个家属提议,说现在一起对“大广”它们喊话:那天我们只是说说,没有一点儿想伤害你们的意思,请你们及时托梦给李老, 我们一定会像他一样,把你们“三兄弟”视同我们的生命加于爱护。
         美好的愿望已变成了泡沫,无论托什么梦,李老再也收不到了,因为他在五天前就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他没有离开“大广”三兄弟。遵照李老的遗属,他的骨灰已深埋在“大广”它们根边的泥土中,天人合一,回归了大自然。
          噩耗传出,这群家属心情无比沉痛,泪流满面,懊悔不已。为奠祭这位德高望重的护树使者,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毅然地毁掉了他们钟爱的菜地,在三棵树的花台边栽上了茵茵的兰草,又在兰草与树蔸之间栽了十株白菊花。恕放的白菊花鲜艳夺目,仿佛十颗鲜活的心,敞露在天地间。
         每当夜幕降临,月亮掛在树梢时,轻盈的音乐响起,大家相约来到“大广”它们身边,翩翩起舞。
          “大广”它们倍受感染,翠绿的枝叶在微风的引领下跃跃欲试,充满了生机。

                                      201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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