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黄代国专心理发
2013年农历除夕前夜,雨后的村庄显得格外冷,松滋市南海镇牛食坡村剃头匠黄代国,敲开了农户陈忠信的家门,63岁的黄代国40年如一日走村串户,人均每剃一次头只收3元钱,至今尚欠外债10万多元。
饥一餐饱一顿,辛酸自知半夜回
剃头匠是中国民间的古老职业,现在,虽然遍地都是理发店,这门手艺暂时没有失传。
2013年农历腊月二十八,晚上10时33分,松滋市南海镇牛食坡村陈忠信夫妇已经熟睡,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63岁的老剃头匠黄代国跺了跺鞋子上的泥泞说:“陈兄,我来给你剃头了,今天中午来时你不在。”
陈忠信披上睡衣,打开门,为黄代国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换上一个亮灯泡,寒暄一阵后剃头便开始了,披面巾、剪发、端盆洗脸、刮胡子、放睡(按摩),黄代国三招五式,每一个动作都很熟稔,但岁月不饶人,黄代国前天山路摔跤,臀部至今仍然喊疼,走几个来回都气喘吁吁。
由于村里人白天要忙农活,没有时间停下来,黄代国不得不晚上敲门找顾主,即使是春节也不例外,要走村串户为乡亲们剃头,以往每年腊月三十,黄代国都走村串户为乡亲们剃头,他说:“剃头代表着形象,就像穿衣服,剃得不好就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无论吃多少亏,我也要搞好,寒冬腊月连牛都拉不出去,我也要出门。”
时间慢慢过去,日复一日,黄代国每天照例清早出门,半夜回家,有时遇上客气的老乡会得到一顿丰盛的招待,但也有人对他吹毛求疵,因此他不得不饿着肚子寻找下一个顾主,半夜回家烧火做饭是常有的事情。
风一程雨一程,欠有外债十万余
南海镇牛食坡、三岔岭等4个行政村,黄代国都要跑到,前天雨后,他清晨6点钟出门,经过牛食坡1组一个堰塘边时,一不小心摔跤倒进堰塘边,浑身是泥水,剃头工具箱上泥巴直流,于是赶紧回家烤干,至今小腿依然疼,夜里痉挛得难受。
黄代国摔过的跤数也说不清,从23岁的青丝少年开始,40年风一程雨一程,如今一是满头白发,殊不知还欠有10多万元的外债。
黄代国夫妇家住牛食坡,爱人早年多疾,黄代国36岁晚来得子,取名黄九忠,黄九忠上学期间,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后考取了三峡大学,后又考入了云南省读研究生,毕业才一年。黄代国一家主要收入来源是剃头和4亩田,因此长期借钱供黄九忠读书,去年,他们将村里的土屋改建成了砖瓦房,至今已欠外债10万多元。
谈到收费标准,黄代国说,每年有70多个定点的顾主,每户收80元包年(每月剃2次),每剃一次约3元,这样的标准,起码有20年没变过,比起街上门面光鲜、宰刀锋利的理发店,四处流浪的农村剃头匠真是太不合时宜了。
若临时有老乡找他剃头,黄代国服务上门收费约8元,若有空巢老人在家需要理发时,黄代国则经常“送人情”。
山一重水一重,明日老乡谁剃头?
一个笨重的剃头工具箱,一把老式撑伞,一款袖珍手电筒,一双13块钱买的解放鞋,黄代国行头简朴,山一重水一重,每天上10公里的山路,地球的赤道长约4万公里,记者初略推算了一下,40年的寒来暑往,黄代国的剃头行程可绕地球赤道3圈多。
农村剃头匠,不像城里理发师有固定之所,黄代国日日农匠风餐雨露,村里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剃头的顾主往往是中老年人,眼看着自身年龄越来越大,也没人愿意接班,老人出村上集镇剃头是件麻烦事,黄代国感到有些落寞了,明天谁来帮村里老乡剃头?
干净利落,然眼不花、手不抖,黄代国服务周到,深得顾主们的喜爱,陈忠信说,夜间睡觉落枕的脖子,挑担瘀积的腰背,黄代国把颈椎、腰椎端得卡卡发响,真是手到病除,人也随着精神起来。
晚11时22分,黄代国点燃一根烟,挑着笨重的工具箱离开了陈家,一瘸一拐地走向回家的夜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