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介] 【评介】50后的银色人生--赏析艾立新中篇小说《人之老》-- 董新明

出生于上个世纪50年代的善男信女们，如今大多在“奔七”的路上迅跑。他们的晚年生活状况如何？他们在谱写怎样的人生夕阳红？艾立新先生的新作《人之老》，借助一群鲜活的50后同学形象，对此作了生动的回答。

小说以曲晓丽练剑归来的造型切入，一声老头子，我回来了”，加上一个娴熟的武旦英姿亮相，就让一位退休老人“老有所乐”的形象跃然纸上了。这种先声夺人的开场，干脆利落，一下子把读者带进特定的场景，产生强烈的现场感。随即由老伴何岸告知范建雄“走了”的噩耗，引出曲晓丽与范建雄的一段旧情，引出凌飞雨与范建雄的同学交往，为下文写送别范建雄同学，写筹备“毕业离校45周年同窗联谊大聚会”而张本。

在写殡仪馆送别范建雄同学时，小说着重写了曲晓丽、何岸以及凌飞雨等人的神情和心理活动。曲晓丽与范建雄三年的夫妻生活，范建雄晚年的孤独，都让她悔恨、内疚，忍不住“失声痛哭”。何岸目睹范建雄同学的遗像，内心酸楚——他感激知青时代范建雄为了救他而被砍伤，也感恩于范建雄成全他与曲晓丽的婚事。凌飞雨退休后仍然热衷于公益活动，独居的她与范建雄同学“心有灵犀”，只是彼此都没有“点通”。

小说运用三章文字写范建雄的因公殉职以及同学为他送别的情节，自然开启了后面的故事内容，初步展示了“人之老”的情感氛围。

小说的4至20章，是作品的主体部分，以筹办“毕业离校45周年同窗联谊大聚会”为主线，采用以人物带故事、故事中套故事的方式，重点写凌飞雨等人联络失联几十年的同学，在行走之中，一群50后同学毕业之后的人生际遇便“浮出水面”了。

小说由曲晓丽不想参加同窗联谊大聚会，引出儿子的婚事，牵出何岸知青时代的一桩孽债，这在结构上造成波澜，并为最后同学聚会上与小月不期而遇埋设了伏笔。

杨啸寻找、看望同学倪秀莲，带出了两人的情感纠葛，反映出独居老人晚年孤单、缺少陪伴的现状，契合了凌飞雨热心社会调研、设计最佳养老方案的构想。

凌飞雨前往乡下寻找同学胡宗喜，得知这位因公负伤、退伍回乡的老同学晚景凄凉，不仅身患重病，而且尚未购买养老保险，由此触发了凌飞雨“抱团取暖”的愿望。于是，凌飞雨、杨啸等人出手帮助贫病交加的胡宗喜这一情节，堪称小说十分亮丽的一笔。

凌飞雨路遇阔别几十年的同学欧阳玉凤，攀谈之间，她感觉出欧阳同学现在老年大学学习书画，算得上是老有所乐。行文还用一定的笔墨，勾勒了欧阳丈夫、作家钟逸夫的创作活动，妙笔轻点，也为钟作家在同窗联谊大聚会上的点染预设伏笔。

罗宾与凌飞雨的故事，是通过微信聊天引出的。两个50后的聊天记录，交代了罗宾从军、从政以及眼下丧偶独居的经历，商议了聚会活动原则上A A 制分摊，而罗宾慷慨负担贫困同学费用的事宜。也用一个微信表情的细节，点染了两人微妙的感情——罗宾曾经追求过凌飞雨，因地址的错写而错过这桩婚姻。

同学中的陈悟道可谓是一位经历坎坷、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二十多年前，他因重大交通事故而身陷囹圄，服刑归来被迫流落他乡，所幸的是，在云南某山寨找到了爱的归宿……时隔二十多年，为回乡祭祖扫墓，他与同学吴钩不期而遇。阔别二十几年，同学相见，百感交集。陈悟道的传奇故事，堪称50后同学生存状况的又一缩影吧。

最后一位联系上的，是同学肖静莲，可惜这个苦命的女人，不堪家暴而早早离世，无后人，无坟墓，只有家乡的洈河大方地接纳了她苦命的灵魂。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唏嘘？

小说以主要笔墨写凌飞雨、杨啸等人“踏破铁鞋”寻找失联的同学，“醉翁之意不在酒”，它引领读者走近一个个50后老人，走进他们的晚年生活，触摸他们的酸甜苦辣，感受他们的人生况味。我想，小说作者借助“人之老”的描述，绝对不是奔一次同窗联谊会而来，也不仅仅是写同学聚会叙旧而已，他把艺术的摄像机瞄准一群50后退休老人（而且多数老人是单身独居一族），展示他们的喜怒哀乐，意图在于，点赞50后一族的感恩情怀，同时引起社会对老年世界的关注。用小说结尾凌飞雨的内心活动来说，这群在共和国发展和建设基座上流过汗水、洒过热血的50后，正不同程度地面临老年孤独、养老危机和生老病死的无奈和恐惧，他们需要正视，需要保障，需要关怀。而他们所需要的，能仅仅靠小团体的“抱团取暖”么？

这是一个严肃而沉重的社会问题。

期待他们的银色人生灿烂出彩！

                                     编辑：周卫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