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元宵节只有两天了，凌晨一点多钟，沙道观镇建设街46号大火冲天而起。
呼啦，呼啦，噼噼啪啪大火燃烧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鼾然熟睡中的六十三岁的退休老人袁登华师傅。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就见冲天的火焰在自己大厅的木楼上腾腾地燃烧，他意识到房子着火了。哗啦啦，他一个翻身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滚下床来。来不及穿衣着裤，靸上拖鞋，只穿着睡觉时的睡衣裤就从卧室里冲向外间正房。搬来一张十三步的木梯靠在木楼上，然后迅速向后边跑过十多米远的小院到卫生间，找到一个塑料盆，放了满满一盆水，急速向着着火的房子冲过去，到达木梯下边，上木梯的时候一手端着盆子，一只手扶着梯子，水一下泼出去，只剩下一小半了。一步一步，十三步的梯子在他脚下好像就站在电梯上一样，唦，唦就上了楼。他把水泼向最旺的火焰。火苗像眨眼睛一样，闪了一下继续照样熊熊燃烧着。真是杯水车薪。
袁师傅见泼一点点水不解决问题，就徒手扑打燃烧的物体。这可是一幢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古老板壁木楼。楼房除了外围的墙体是青砖砌成的外，室内都是实木结构，由粗大的圆柱和木梁组成骨架，用木板作为墙壁，房顶是木檩木椽角盖窑瓦。可想而知这样的房子是火到哪里就燃到哪里，大火瞬间就要吞噬整栋房子。袁师傅情急之中别无他法见火就用手扑打，火势稍弱，他便下楼去端水来泼。一盆又一盆，一趟又一趟，火势控制住了，就在这时候脚下的一根横梁烧断了，他一个趔趄，身不由己往下掉，他本能地迅速抓住楼板，像猴子打秋千一样，翻身用力，往上攀爬，又上了楼，继续扑打。屋上的椽角烧断了，瓦块哗哗的往下掉落。他一边避让上面掉落下来的火团和瓦片，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扑打火苗。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最后一团明火终于被扑灭了。
眼前一下昏暗了。这时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时，嗖的一下放到了肚子里，人猛地一惊，如梦醒来。啊！我这是一个人扑灭了大火，保住了房屋吗？他自己内心惊叹着发出问号，觉得不可思议。他借炭火的余光看了一下自己的房屋，楼上堆放的杂物大多都灰飞烟灭了，即使还在的也烧得面目全非了，古壁烧去了一半，成了一个大窗户，房顶也开了个大天窗。电源线也烧断了，好在房子整体没有垮塌，大火没漫延出去。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在奋斗，在抢救，不仅没有大声地呼救和报警，就连大门都没打开。他连忙从楼上下来到前面打开了大门，门外有五六个人叽叽喳喳大声地谈论着，见门打开，连忙向袁师傅打听是怎么回事？袁师傅神色酸楚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火是从外边直接烧到楼上来的。有人问袁师傅：＂你受伤了没有？＂他这才往身上看了看自己，身上仅仅穿着一套睡衣，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丢了，赤着双脚。 ＂啊？好像没有伤。＂他拍了拍双手扭了扭身子说。
说着，议论着，这时候，一辆消防车，响着警笛开过来了。 有邻居看到房子失火了，已经报了警。这是沙道镇派出所仅有的一台消防车，消防员没见到明火，下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又到里面查看了一番，对还在冒烟的隐火喷了一遍水。他们对在场的所有人交代要注意观察，谨防死灰复燃，才放心地开走了消防车。街坊邻居们也放心的各自回去了。
袁师傅借着街上路灯的光亮，走进了自己的里屋卧室坐下来，这时候，他才觉得全身瘫软无力，浑身冷的发抖。闪了一下的腰现在也疼痛起来，这时，也直到这时，他才彻底的清醒了，回到了现实中。
袁师傅出生在沙道观镇，文革下乡当知青，后来被招进工厂当了工人，改革开放后，工厂改制，他从此失业。经历了一番闯荡，人渐渐老去，想着落叶归根，又回到了出生地。退休了，买下老街这幢临街的院落。前面是两间楼房，右边一间作为正厅，左边一间作卧室。房龄是百年以上楼房，楼上堆放杂七杂八的东西，楼后是个小院子，最后是一排低矮的生活用房。
天亮了。早上，街坊邻居都不约而同来到袁师傅家打招呼，谈论火情，关心问候：＂袁师傅啊，你是救火的英雄！要不是你扑灭大火，我们这半边街一家挨着一家，一户连着一户，真的烧起来损失不可估量，那就惨了，感谢你，非常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会尽力的。＂ 袁师傅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是您们福大，不该有事。＂
当天上午，镇派出所民警到现场拍照、勘察、调查了解了案情。经调查火源确实是从袁师付右邻厨房兼烤火间引起的。搭建在袁师傅右山墙前面旁边的独立厨房已是一堆烧焦的废墟。
随后，市消防大队来了两名工作人员对袁师付作专访调查，袁师傅如实汇报了情况。
一位工作人员问袁师傅：＂您虽是然身体硬朗，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火给扑灭的？＂他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用手把火给扑灭的。＂又问：＂您没有被火灼伤吗？＂他回答说：＂没有被烧伤，也没有被砸伤，只是横梁烧断的时候，差点摔下去，把腰背闪了一下，其他的都没有。救火的时候，上面落下来的火团和瓦块，都好像躲着我一样，没有被烧着也没有砸着。就连穿在身上的睡衣都完好如初。＂
工作人员惊奇地睁大眼睛说：＂奇迹，这真是奇迹！我们专业人员都做不到，你是怎么做到的？当时面对大火您是怎么想的？＂
袁师傅呵呵一笑回答说：＂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连知觉也没有，可能是傻了吧。也可能还在梦中，当时就是见火就扑打，现在也想不起来，当时是拿什么东西去灭的火，只能说是求生欲望，本能的力量吧。＂
工作人员笑着说：＂你真了不起，看来你好像真是在梦游中救了一场大火，避免了一场大灾难，帮了自己也帮了街坊邻居，为他人和社会做了一件大好事。＂
松滋市老年大学文学班学员海振国 2019.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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