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已经停止，凛冽的寒风扫过支离破碎的大地，裹挟着缕缕硝烟升入苍穹，望着几十年朝夕与共的基地建筑成为一片废墟。他倚在掩体里，没掉一滴眼泪。
这是他最后一次守护这里了。
“有人吗？借个火！”他喊道，没人回应他，连回声也没有，他笑了笑，其实他有火，只是有些寂寞罢了。吸了两口烟，他舒服了些，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他想起身看看但他不能，腿伤和对方的狙击手限制了他的脚步。他是守军最高指挥官，也可能是守军最后一名战士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他必须活着，直到增援部队到来或者是敌人的冲锋号响起。
他摩挲年手中的枪，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
那时，敌人的进攻还不猛烈，凭着要塞的优势，将士们乐观的估计援军定能如期到达，那夜，月明星稀，战士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家想说啥说啥，随便说，”长久的沉默后，参谋搭腔了：“大家都说我死板，其实一点也不，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讨厌这场战争，无论输赢都令我厌恶！”说着，参谋转过头用粗糙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只有将军知道，就在昨夜，参谋唯一的儿子在东线战场遭遇敌袭，壮烈牺牲了。他轻轻拍了拍这个北方汉子的肩膀，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看见这个老战友落泪。有一个老兵开口了：“我从军七年了，前些日子家里来信说老母亲病危，真想回家看看，要不是这该死的敌人突然打过来。”话匣子打开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故乡的亲人，故乡的美食，故乡的美景，大家的脸灵动起来。
只有他依然斜倚着，想着明天的作战策略，想着总部的电报，想着敌人的弱点。“将军！”参谋喊醒了他，他才发现说话声停止了，大家看着他，“将军，说点什么吧!”望着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有些触动，说：“我是孤儿，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们的身后就是大家的家，是亿万同胞的家，敌人撕毁和约要侵占我们的家园，我们就要让侵略者付出血的代价！”暗夜之下，寒气袭人，但那金色的火苗却熊熊燃烧在每个战士们的眼睛里，“将军，你说得对！”一个年轻的战士喊道，＂为了祖国，我们寸土不让！”“没错，寸土不让！”大家一呼百应，望着此景，他的手颤了一下，就象参谋一样，悄悄别过头去。
他点燃了总部最后一封电报，总部让他后撤，援军不会来了。
战场的浓烟在天空编制了一道灰幕，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突然一阵炮响—－敌人新一轮冲锋开始了。他什么也没想，就这么躺着，摸出下个黑色遥控器。敌人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他默念着，一阵轻松，“死也要咬下你们的一块肉！”他把左手搭在胸着，就像多年前宣誓入伍的那样，在敌人冲上来的那一刻，他按下了要塞自毁按钮。
最后一瞬间，一道闪光刺破灰幕照在他的脸上，他在恍惚中想起了一句诗：这本是黄昏的夕阳，却被当作了黎明的曙光。他笑了，黄昏又怎样，黎明又怎样，他只想张开双臂，拥抱这一抹美丽温柔的阳光。
他是一个将军，是这座要塞，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个守护者。
（许吴疆，松滋市第一中学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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