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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小说】相亲 - 殷铁山

洈水网刊小编 2017-3-1 17:27:00
    浩洋是个独生子,十二岁时父亲意外病故,母亲怕儿子受委屈而一直没有再嫁人 ,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拉扯大。浩洋大学毕业那年,不幸再次发生,母亲下班途中出了车祸。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保住了性命,却下半身偏瘫,只能常年躺卧在床。想到母亲这些年付出的艰辛,浩洋放弃了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回到小县城照顾母亲。以浩洋的学历,找份工作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浩洋不放心,因此应聘时他提的唯一条件就是上班带着母亲,这样的要求让他迟迟找不到工作。
    两个月后终于有一家爱心企业被浩洋的孝心所感动,破例录用了他。从此浩洋的办公室里总能看到令人感动的温馨一幕:母亲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看着儿子忙自己的本职工作,儿子则时不时的回过身来给母亲倒茶喝,问问需不需要上卫生间。
    由于要照顾母亲,浩洋没有什么时间和异性接触,因而错过了处对象的最佳年龄段。这期间也有同学和朋友帮助介绍对象,最后无一不是因为浩洋偏瘫的母亲而离开。在介绍的对象中,有两个条件不错的女孩特别欣赏浩洋的人品,曾经试图说服浩洋,将其母亲送去养老院,但都被浩洋果断拒绝而中断关系。
     浩洋的母亲虽然偏瘫,可是心却跟明镜似的,一点都不糊涂。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早点成家,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够抱抱孙子。眼看着儿子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处上对象,母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母亲明白是自己拖累了儿子,她想自行了断,可又舍不得丢下儿子一个人,就这样一直在矛盾中煎熬着。终于有一天晚上,母亲下定了决心,她趁着儿子熟睡时,将床边一只瓷碗摔破,然后用碗片割破了手腕。也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浩洋熟睡中突然觉得心痛,他起身准备找点止痛片吃,顺便看看母亲的被子盖好没有,却发现母亲已躺在血泊中。幸亏送医院及时,也幸亏手腕割的不是太深,母亲终于被抢救过来了。
    “娘,儿子求您了,您以后再不能做这种糊涂事了,好不好?”医院的急诊室里,浩洋一边照顾着母亲打点滴,一边对着母亲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
“儿啊,是娘拖累了你,让你一直找不着对象。娘寻思着找你爸去,你没有了娘这个累赘,就可以谈个朋友成个家了不是。”浩洋的母亲怀心怀歉疚对儿子说。
    “娘啊,您老糊涂了不是,您寻短见走了,周围的人背后不知道咋戳着脊梁骨骂您儿子,说我不孝呢。这要是传出去哪个姑娘还愿意跟您儿子结婚呀,再说,您不是一直有个心愿,想抱孙子吗,对不?”浩洋抓住母亲抱孙子心切的心理耐心劝慰着。
    “好的,娘答应你,以后再不做糊涂事就是。不过你也得答应娘,以后有时间,少在家里陪我,多出去和女孩子接触接触,别太挑剔。”母亲满脸慈祥地嘱咐着。
    “娘,您放心好了,我不会挑人家姑娘毛病、条件啥的,只要她愿意和我一起照顾您就行。”浩洋信誓旦旦地宽慰着母亲。
    浩洋的孝行经媒体宣传后在县城成为美谈,加上其俊朗的外表,因此有很多热心人帮其介绍对象。尽管希望渺茫,但为了尽早完成母亲的心愿,浩洋对于每一次的相亲都不厌其烦认真对待。这次,邻居王阿姨又给他介绍一个对象,约好星期六上午9点在滨湖公园见面。
    浩洋六点半就起来了,在服侍母亲吃完早点后,又和往常一样用三轮车推着母亲去相亲。“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前处传来凄婉的歌声,走近一看,超市门前的空地上有一对中年残疾夫妻双双拿着话筒在动情歌唱,不时对着爱心捐款箱捐款的爱心人士鞠躬致谢。听着这首虐心的《离家的孩子》,浩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毫不犹豫地捐了10元钱。这时旁边一位气质优雅,特别漂亮的美女从随身的钱包中掏出100元塞进了捐款箱,围观的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浩洋忍不住对身边这位富有爱心的俏丽女子多看了一眼。
    捐款的这位美女名叫梦媛,虽说是富二代,却特别有爱心,从不嫌贫爱富,而且骨子里有着一股凛然正气。梦媛条件优越,身边不乏追求的优秀男士,可是梦媛觉得有的缺乏爱心,有的缺乏责任心,有的缺乏诚信,有的缺乏正义感等,均不合自己的意,个人感情一直未能如愿。不觉中梦媛已经28岁了,父母很是着急,委托了很多亲朋帮其介绍对象。巧的是梦媛这天也是出来相亲的,而且地点也是滨湖公园。梦媛捐款后,从人群中往外挤,这时人群中有一只黑手伸进了她的口袋,偷走了钱包。这一切被浩洋看个正着,于是他大喊一声“抓小偷!”,将母亲留在原地后,追了出去。小偷见浩洋追的太紧,害怕被抓,于是将偷来的钱包扔进旁边的绿化带中,狂奔而去。浩洋见小偷扔了钱包,又怕母亲担心就没有再追了。
    梦媛推着浩洋的母亲赶过来。当她从浩洋手里接过钱包时,感激不已,于是从钱包中抽出1000元表示谢意,浩洋婉言谢绝。梦媛很吃惊,当今社会像浩洋这样正直又不贪财的人真的不多,而且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还特别孝顺,梦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想:要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就好了。想归想,可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再说人家是否结婚还不知道呢,自己一姑娘家的怎好意思多问。
    “你这人穿着挺体面的,素质咋这么低下,我们一边在往外清理湖中的垃圾,你一边往湖中扔香蕉皮,真不像话!”
    “你们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关你们屁事,我想咋扔就咋扔 !”
    “这湖是我们的母亲湖,保护母亲湖不受污染,人人有责!你今天必须把扔的香蕉皮捞起来!”
    “我就是不捞,你们能把我咋的?”
    黄毛的话激起众怒,围观的群众纷纷指责。黄毛见势不妙,钻出人群跑掉了。
    黄毛名叫志伟,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整天和一帮小混混在街上闲逛,是一个典型的“啃二代”。志伟对待感情极不严肃,因为走马灯似的更换女朋友而臭名远播。到后来给他介绍对象的人越来越少,一晃也是三十出头了,志伟的父母也是着急,到处托人给儿子介绍对象。但凡有人给自己介绍对象,志伟总是乐得屁颠屁颠的,欣然前往。这不,他现在就是去滨湖公园相亲的。
    梦媛按时来到约定的地点。
    “是你?”梦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美女,你认识我,真是太好了,说明咱俩真的有缘分呢。”志伟自我感觉良好。
“别自作多情啦,就你这德性,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再也不见!” 这都介绍的什么人啦,梦媛说完扭头就走。
    浩洋推着母亲来到公园约定的地点,只见介绍人和一位外表文静,长相一般的姑娘已经先到了。姑娘名叫翠霞,二十九岁,性格略显内向,有过几段感情经历,但都没有步入婚姻殿堂。双方认识后,介绍人就借故离开了。两个人经过短暂的交谈,彼此印象还不错,但在谈到母亲的问题时,出现了分歧。翠霞要求婚后将母亲送到养老院去,浩洋果断拒绝,表示唯独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翠霞无奈转身离去。浩洋心里有些失落,他明白这次相亲又以失败告终。
    推着母亲回家的浩洋在滨湖公园入口处遇到梦媛,有了之前的接触,两个人之间仿佛相识很久似的,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
    “ 你好!伯母好! ”梦媛主动打着招呼。
    “你好!”浩洋回应道。浩洋的母亲也连声回答说“好,好,好!” 。
    “特意带老人家出来转的吧?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不多转一会?”梦媛热情地问道。
    “我是出来相亲的,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就推出来转转。”浩洋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巧,我也是来相亲的。” 梦媛面露惊讶。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很快熟悉起来。在得知浩洋相亲失败后,梦媛心里暗自窃喜,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自己欣赏的类型吗,尤其是浩洋的正直与孝心,让她特别感动。机会就在眼前,一定不能错过。想到此,梦媛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很认真地对浩洋说:“浩洋,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和你一起照顾伯母,可以吗?”浩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在做梦吧。他用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很疼。梦媛见此,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没错,这回听的很清楚。浩洋连声答应道:“可以,可以!”浩洋的母亲也听见了,赶紧追问道:“姑娘,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愿意和浩儿处对象?”“伯母,您没听错,我是真的愿意和浩洋一起照顾您。”梦媛语速很慢,但很认真。浩洋的母亲喜极而泣:“孩他爸呀,你听见了吗?浩儿有对象啦 ……”
     一次奇特的相亲结成了一段美好姻缘,真是应了一句俗语:缘分到了,门板都挡不住。


    殷铁山,男,咸宁市作协会员、嘉鱼作协副秘书长、咸宁市小说学会副会长、《陆水湖畔》文学季刊编委。著有散文集《风语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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